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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爱好很杂,鸽到天边的人

朝天子.完结

  范闲还没有动作,这个事实让皇帝陛下有些惘然,他唇角泛起了一丝自嘲的笑容——看来这个儿子的心神,比他所想像预判的更强大,因其强大,所以冷漠、冷酷、冷血地一直隐忍到了现在,眼睁睁地看着五竹被他打成了废物,却还是不动作。

  皇帝陛下的心里很奇妙地再次生起对这个儿子的欣赏与佩服情绪,他似乎觉得此生最为不肖的儿子,却越来越像自己了——像自己那般冷血。

  他本以为范闲早就应该动手了,在五竹第一次倒在地上时,或者是五竹的腿断成两截时,因为这是他一直暗中准备着的事情……然而范闲没有,所以他感到了淡淡的失望和一丝不祥的感觉。

  范闲被打成了个废人,这是庆帝早就下了结论的事,但小半年以来范闲对他和自然的亲近,还是被庆帝感觉到了不对劲,范闲的修为在恢复,尤其是到了澹州以后,更是恢复得迅速。

  然而在这一刻,庆帝动摇了想法,或许,范闲是真的废了。

  此时雨后的晴天,莫不是要来见证朕最后的失败,是她要用与自己的儿子的双眼,来看着自己的失败?

  鲜血从强大的君王双唇间涌出,从他的腹中涌出,他再次感觉到了寒冷,有一句老话说过,刀刃从伤口抽出时,痛苦最甚,这可以用来指人生,也可以用来指此时的情况。

  皇帝陛下缓缓抽出腹中铁钎时,就像揭破了这些年一直被他的面具所掩藏在黑暗中的伤疤,那些他以为早已经痊愈了的伤疤,想起了很多人很多事,痛楚让他苍白的脸更加的白,白的不像一个正常人。

  沉默了数十年的枪声,又再次沉默了一年之后,终于在澹州里响起。沉默了一场战斗之后,范闲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皇帝的身旁。

  眼睁睁看着五竹被庆帝重伤,范闲一直压抑住伤痛的冲动。

  当他出现时,便选择了最绝的时机,出现在了最绝的位置,直接出现在了皇帝的身旁!

  只需要一弹指的时间!

  重生二十余年的苦修,草甸上生死间的激励,天地元气所造化,生生死死,分分离离,孱弱与强悍的冲撞,贪生与憎死的一生,秋雨与秋雨的伤痛,全部融为了一种感觉,一种气势,从范闲的身体里爆发了出来。

  没有剑,没有箭,没有匕首,没有毒烟,没有小手段,没有大劈棺,探臂不依剑路,运功不经天一路,范闲舍弃了一切,只是将自己化作了一阵风,一道灰光,在最短暂的刹那时光,将自己的全部力量全部经由指掌逼了出去,斩向了皇帝陛下重伤虚弱的身体!

  无数烟尘斩,亮于冷清秋天,运到了掌,真气如东海之风,狂烈而出,席卷玉山净面,不留一丝杂砾,重重地拍在了皇帝陛下的胸膛之上。

  范闲此生从未这样强大,庆帝此生从未这样虚弱,这一对父子连双眼也来不及对视一瞬,便化作了两个影子,彼此做着生死间的亲近,似乎空中又有无数的黄纸灯被罡风刮破,噗噗响个不停,令人心悸的,令人厌倦地响了起来。

  轰的一声,那抹明黄的身影颓颓然地撞破了港台,震起漫天的木屑,也正是这些从明黄身影身畔四面射出的木屑,让像追魂的风、追魂的影子一般的范闲,被迫放缓了速度,在空气中现出了身体。

  噗的一声,皇帝陛下喷出了一口鲜血,偏生他苍白的脸颊上却浮着一丝淡淡的怪异的笑容,鲜血染遍了他身上的龙袍,让明黄衣裳上那条金龙显得格外狰狞,却又格外惨淡。

  范闲缓缓放下掩在脸上的左掌右拳之桥,木屑也让他的身体上开始不停地往衣外渗,他剧烈地咳嗽起来,咳出了血丝。

  先前的那一击,已经是他努力数月积攒真气的一击,此时被迫停止,再想发挥出那样鬼神莫测的速度,已经不可能,而且他好不容易才修复的经脉也已经被割伤了大部分,就像无数把小刀子一样,在他的身体里刮弄着,痛楚酸楚难忍。

  皇帝陛下的伤更重,重到似乎随时可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。然而范闲的脸上没有丝毫喜悦之色,一阵急促的咳嗽之后,他的神情恢复了平静,看着斜倚在木台旁不停喘息的庆帝一言不发。

  正如皇帝陛下先前对五竹说的那句话,这世上本来就没有神仙,五竹不是,他也不是。这一年里所遭受的背叛、刺杀,伤势延绵至此时,今日又与五竹惊天一战,再被重狙断臂,再遭范闲伏击,纵是世间最强大的君王,也已然到了最后的时刻。

  一枚子弹划破空气,射入庆帝腿中,随之,范若若拎着巴雷特从一栋小楼出来。

  她开了两枪,若不是顾及范闲与庆帝可能有话说,范若若第二下就落在庆帝头上了。

  这一天,她从正月十八就开始等。

  “朕此生从未败过。”皇帝陛下看着眼前的儿子和他身前的五竹,缓缓抬袖擦去了唇角的鲜血,冷漠开口说道:“朕只是感觉到,似乎朕……要死了。”

  失败与死亡是两种概念,失败乃胜负,生死却往往属于天命。一位君王的失败必定会导致他的死亡,而一位君王的死亡,却不见得是因为他失败。

  范闲却是从内心深处涌出了一丝酸,一丝怒,冷冽着声音对着庆帝大声地吼道:“够了!”

  庆帝静静地看着这个儿子的双眼,看着他因为愤怒而微微扭曲的英俊的面容,忽然冷冷地笑了起来。

  然而一股孤独的落寞感很快占据了苍老的皇帝陛下身躯,他忽然发现,在人生最后一战之中,自己面对的还是她的枪,她的仆人,她……与自己的儿子。

  原来折腾了一辈子,最后还是在与她作战。

  一念及此,皇帝陛下的面容上浮现出了一丝悲凉的笑容,难道朕注定是要败在她的手中?

  不止他如此想,范闲也是如此想的,他老娘叶轻眉,确实是个很厉害的人物。

  “不是我,而是我母亲赢了。”范闲轻声道。

  庆帝嘲讽的望着范闲,没有一丝颓丧的情绪,反而像极了前些年那位强大无比的君王,嘲笑说道:“战家小皇帝的种是你的……老三是什么样性情的人你也知道,将来无论你如何做,这天下,总是姓李的天下。”

  皇帝看着范闲,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浓,也越来越充满了嘲讽的意味:“你母亲只是试图改变历史的进程,你却妄想阻止历史的进程,这是何等样狂妄而天真的想法。”

  范闲没有再说什么,他到此刻才发现,原来自己依然低估了这位皇帝老子,原来自己平日里说过什么,做过什么,根本没有办法瞒过他,便连北齐那边的红豆饭,他也知道……

  他慢慢移动了过去,五竹就在庆帝旁边,范若若面露担忧,她现在仍相信庆帝尚有反击之力。

  范闲走到皇帝身边,莫名的,他觉得皇帝不会杀了他,之前没有,现在也不会。

  庆帝笑了,不再是讽刺,他笑得很开心,像是寻常百姓家中长辈看见自己后辈一样的笑。

  时间一分分过去,皇帝的生命也一点点流失,到最后,庆帝看着澹州的蓝天,结束了自己波澜壮阔的一生。

  最后眼中划过的,不知是三个少年,还是一个女人,亦或是一个年轻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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怎么说呢,最后这一块范闲的笃定和庆帝和蔼的笑就已经是亲情向了!再亲就ooc了,原著虽然庆帝最后一击也没给闲崽,但是也只是一瞬间想法驱使。

三个少年,一个女人,一个年轻人这三幕都对应谁应该知道吧。

回礼是彩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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